第17章 为军中“才子佳人”证婚
左权引领着史沫特莱和刘志兰穿过村中蜿蜒的小路,来到一座高大的房屋前。这座青砖灰瓦的建筑在村**格外醒目。
推开厚重的木门,屋内景象豁然开朗:粗糙却结实的长条木凳整齐排列,正**悬挂着一条醒目的红色横幅,上面用遒劲的毛笔字写着"为中国的自由而战"。斑驳的土墙上,一幅巨大的中国地图格外引人注目。
"这里是我们的抗战俱乐部,"左权脱下军帽,向两位客人介绍道,"既是战士们学习政治的课堂,也是他们放松身心的场所。"
刘志兰轻步走到地图前,纤细的手指划过那些彩色标记:"这些不同颜色的标注是......?"
"每个颜色代表不同的沦陷时间,"左权的嗓音低沉下来,"红色是最新沦陷区,黄色是去年,蓝色则是更早......它们时刻提醒着我们:一寸山河一寸血。"
史沫特莱环顾四周,目光扫过陈列架上琳琅满目的物品:"简直是个微型军事博物馆!"她惊叹道。
左权微笑着指向展品:"这些都是战利品。那面太阳旗是从坂田联队缴获的,那本日记记录着日军的行军路线......"他的指尖停在一套将校制服上,"这是在平型关大捷中获得的。"
"咦?"刘志兰突然俯身看向玻璃柜,"这里还有张沙皇时期的百元卢布!"
史沫特莱闻声凑近:"让我看看......这恐怕比我们中某些人的年纪还大呢。"
"每件战利品背后,"左权轻抚着陈列柜,说,"都藏着战士们用生命写就的故事。它们是鲜血换来的勋章。"
走出俱乐部时,夕阳将村庄染成金色。空地上,战士们三三两两:有人倚着老槐树专注阅读;年轻的新兵正托着步枪练习瞄准;更有两个棋手在石凳上对弈,围观的老农笑得胡子直颤。
史沫特莱走向一位正在纳鞋底的老妪:"老人家,八路军在村里怎么样?"
"好着哩!"老人手中的针线不停,"自打他们来了,夜里有狗叫都不怕了。"旁边抽旱烟的老汉接话:"娃娃们教咱认字,帮着挑水劈柴,比亲儿子还贴心!"
左权望着炊烟袅袅的村落,轻声道:"人民是水,我们是鱼。"
"我明白了,"史沫特莱的笔记本上已密密麻麻,"这就是你们扎根群众的秘诀。"
"不仅如此,"左权指向远处正在操练的年轻人,"每个村都有自卫队。昨天是拿锄头的农民,今天就是埋地雷的战士。"他的眼中闪着自豪,"他们割电线、炸炮楼,让日军昼夜难安。"
暮色渐浓,村口传来民兵操练的号子声,铿锵有力地在山谷间回荡。
夕阳西斜,金色的余晖透过树林的缝隙洒落下来。史沫特莱和刘志兰并肩漫步在林间小道上,脚下踩着松软的落叶。
忽然,史沫特莱眼睛一亮,轻轻拉了拉刘志兰的袖子,指着前方笑道:“快看,朱老总和康大姐来了!”
刘志兰抬头望去,只见朱老总和康克清正朝这边走来,两人步伐稳健,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。她立刻挺直腰板,敬了个标准的军礼:“总司令好!”
朱老总笑着点头回应:“小刘同志,你好啊!”
史沫特莱也上前一步,热情地打招呼:“总司令好!康大姐好!”
康克清笑眯眯地握住史沫特莱的手:“好,好!你们这是去哪儿呀?”
刘志兰有些腼腆地回答:“没什么事,就是出来散散步。”
朱老总爽朗一笑,提议道:“那咱们一块儿走走,怎么样?”
刘志兰欣然点头:“好啊!在延安时,我就经常参加马海德大夫组织的‘散步大军’呢!”
朱老总一边走,一边感慨道:“工作久了,出来活动活动筋骨,精神也能放松些。刚才我还想拉左权一起出来,可他一头扎在文件堆里,怎么劝都不肯动,只好作罢。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们,倒也不错!”
康克清意味深长地接话:“左副参谋长啊,可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!”
朱老总哈哈一笑,打趣道:“可不是嘛!这小子干起活来不要命,有时候半夜做梦还在喊传令兵,搞得警卫员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。”
刘志兰听了,忍不住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史沫特莱顺势接过话题:“我听说,左副参谋长不仅军事才能出众,还精通理论,是咱们八路军里难得的‘文武全才’呢!”
朱老总转过头,笑呵呵地对刘志兰说:“小刘啊,你们年轻人可得好好向他学习!”
刘志兰认真地点点头:“是!我一直很敬佩左副参谋长。”
朱老总见气氛正好,便故作随意地提起:“不过啊,这小子一门心思扑在革命上,自己的终身大事反倒耽搁了,都三十四岁了,还单着呢!这‘光棍司令’的帽子,啥时候才能摘掉?”
刘志兰的脸“唰”地红了,低下头没吭声。
朱老总笑眯眯地问:“小刘,你今年多大了?”
刘志兰小声回答:“二十四岁。”
康克清温和地追问:“有对象了吗?”
刘志兰摇摇头:“从学校到革命队伍,这几年一直忙着工作,还没人跟我提过这事呢。”
朱老总直截了当地问:“那你觉得左权同志怎么样?”
刘志兰耳根发烫,头埋得更低了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
朱老总爽朗一笑:“别害羞嘛!咱们革命军人,讲究的就是个痛快!”
刘志兰轻声道:“我……我现在只想为抗战出力,还没考虑过个人问题。”
朱老总哈哈笑道:“革命和婚姻不冲突嘛!你是进步女青年,他是咱们八路军的‘秀才将军’,连毛**都夸他‘枪杆子、笔杆子两杆子都硬’,多般配!”
刘志兰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,声音细若蚊呐:“那……那我就听总司令的安排。”
朱老总连连摆手:“哎,这可不行!打仗听我的,找对象可得听你自己的。我顶多当个月老,牵个线,绝不搞包办婚姻!”
刘志兰咬了咬唇,小声道:“左副参谋长那么优秀,我怕……配不上他。”
朱老总一听,顿时眉开眼笑:“有你这句话就成!左权那边我去说,你们先多接触接触,成不成,你们自己拿主意。”
史沫特莱在一旁笑道:“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?我看他俩准能成!”
康克清又拉上刘志兰的手,语重心长地说:“像左权这样的好同志,错过了可再难找第二个喽!”
朱老总把左权叫到自己的办公室,笑吟吟地给他倒了杯茶:“左权啊,今天叫你来,不谈公事,就聊聊你的终身大事。”
左权一愣:“总司令,您这是……”
朱老总开门见山:“总部新来的刘志兰同志,你见过了吧?人家对你印象不错,你也老大不小了,趁她在总部这段时间,干脆把婚事办了!”
左权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,耳尖泛红,低头笑了笑,没说话。
朱老总急了:“你倒是给个准话啊!”
左权挠了挠头,有些局促:“总司令这么关心我,我……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”
朱老总一瞪眼:“少打马虎眼!行不行,一句话!”
左权“啪”地立正,大声道:“一切听从组织安排!”
朱老总哈哈大笑:“好!那就这么定了,明天就在你那儿办婚礼!”
左权惊讶地抬起头:“这么快?”
朱老总一挥手:“革命军人,讲究的就是雷厉风行!我还等着抱你们的小革命战士呢!”
左权哭笑不得:“可我这什么都没准备……”
朱老总豪迈地一摆手:“要啥准备?贴个‘囍’字,收拾间屋子,不就是现成的洞房?这事我亲自张罗!”说完,他风风火火地站起身,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布置了。
左权的新房,是一间简朴而温馨的屋子,既是办公室,又是婚房。木门上贴着用金纸剪成的“囍”字,在煤油灯的映照下泛着温暖的光。屋内收拾得干净整洁,正**的木桌上摆着几碟红枣、花生和瓜子,寓意着“早生贵子”的美好祝愿。
左权和刘志兰都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,胸前别着用红纸精心剪成的大红花。刘志兰乌黑的短发上扎了一条红绸带,挽成一只小巧的蝴蝶结,衬得她英气中带着几分娇俏。
主婚人彭老总站在屋子**,洪亮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:“同志们,现在我宣布——左权同志和刘志兰同志的婚礼,正式开始!”他顿了顿,环视众人,“第一项,请证婚人朱总司令讲话!”
掌声如雷,朱老总笑呵呵地走上前,朝刘志兰点了点头:“志兰同志在抗日前线表现突出,工作积极,吃苦耐劳,性格开朗,深受同志们喜爱。”他故意顿了顿,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,“尤其是团结同志方面,成绩斐然——你们看,连咱们的左副参谋长都被她‘团结’过来了嘛!……”
满屋子顿时爆发出欢快的笑声,刘志兰羞红了脸,左权也难得地露出腼腆的笑容。
彭老总大手一挥:“第二项,请证婚人史沫特莱女士致辞!”
史沫特莱站起身,看着眼前这对新人,说道:“今天,我无比荣幸能见证左权将军与刘志兰女士的结合。他们的爱情,既有革命战友的志同道合,又有才子佳人的浪漫诗意,这是战争年代最动人的故事。”
彭老总高声宣布:“第三项——开席!”
炊事班的战士们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:清炒土豆丝、醋溜白菜、凉拌萝卜丝,还有刚出锅的白面馒头。最珍贵的要数那坛老白干,酒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。婚房里挤得满满当当,同志们举着粗瓷碗,以茶代酒,笑声、祝福声此起彼伏。
左权给刘志兰夹了一筷子白菜,低声道:“条件简陋,委屈你了。”
刘志兰摇摇头,眼睛亮晶晶的:“有你在的地方,就是最好的家。”
参考书目:
3、《中国的战歌》,艾格妮丝·史沫特莱著,江枫译,作家出版社出版。第201页——第202页。
4、《左权传》《左权传》编写组编,当代中国出版社。
